中華民國健行登山會 -- 失落的絲路古城-唐代邊塞重鎮碎葉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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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落的絲路古城-唐代邊塞重鎮碎葉城

國西北行三百餘里度石磧至凌山。…
山行四百餘里至大清池。周千餘里。東西長南北狹。…
清池西北行五百餘里至素葉水城。城周六七里。諸國商胡雜居也。…
-大唐西域記-

國際組 丁雲芝

短短數語道的是西元七世紀唐高僧玄奘西行取經的片段,略去未表的是現代生活中難以理解的艱辛路途,比較容易想像的應是錯撰千古偉業的「西遊記」;世人或許不識玄奘大師,但卻無人不曉有個唐三藏。玄奘在西域蠻荒道路的絕望裏,展現出人類與自然進行最原始接觸的能力,我們卻在大唐西域中再一次與歷史相遇…

大唐西域記所記述的素葉水城,唐書稱碎葉城,地傍碎葉水,即今楚河(Chu River)流域,位在吉爾吉斯共和國境內楚河南岸托克馬克(Tokmak)西南12公里處。托克馬克為古戰馬名,漢語音譯「桃紅馬」,距首都比什凱克(Bishkek)東向60公里,臨楚河南岸,與哈薩克為界。這裡曾經是中國歷代王朝在西部地區設防最遠的一座邊陲城市,唐代安西四鎮之一。東西文明交流的古絲綢之路,即在附近交會分支;這裡距離最近的中國城鎮喀什(Kashgar)還有400多公里。

九世紀時此地成為東西交通貿易、政治、軍事及文化中心,喀喇汗王朝(Karakhanids Khanate, 840~1211 AD),中國史稱西回鶻國,後又稱大食國,波斯史稱之為哈喇契丹或黑契丹,此城與新疆喀什並列為其東都首府,名為八喇撒袞(Balasagun town, 10~12c AD),其西都為撒馬爾罕(Samarkand)。耶律大石為遼建國皇帝遼太祖耶律阿保機的八世孫,亦建都於此,命名為「虎思斡爾朵」,意為強大的宮帳,中國史稱西遼(1125~1212 AD),西遼於公元1218年為蒙古人成吉思汗所滅。

布拉納塔(Burana Tower)是這兒最明顯的地標,屬伊斯蘭教喚拜樓式建築;附近草叢堆裡數不清各處收集而來的突厥石人像巴包(Balbals),為公元六至十世紀在中亞各地游牧的突厥民族墓石碑,以及可追溯至公元前二世紀的各類石版雕刻(Petrography);一旁傾圮的遺址,經千年風吹沙打,雨水沖刷,如今只殘
存留予無限憑弔與想像的風化土堆,塔旁的國家級小博物館記述著飄逝的歷史,值得一窺。

布拉納塔,建於11世紀,伊斯蘭教喚拜樓式建築;一說其名是由突厥文murana而來,亦即minaret-喚拜樓,通常附屬於清真寺內,用以叫喚伊斯蘭教徒穆斯林們每日五次的禮拜儀式。此塔為喀喇汗王朝西都八喇撒袞殘存遺跡,留有防禦工事的建構模式,見證著曾存在的汗國都城。十九世紀中葉起,布拉納即成為俄國學者及許多旅行探險家爭相尋訪研究的歷史主題。

1954年考古學家考據驗證,托克馬克城即為唐代碎葉城,建於五至六世紀,佔地約25~30平方公里,現今遺址四周仍可見四邊形城廓,具複雜的規劃設計,已發現的有中央城堡、手工藝品商店、市集、宗教建築、住宅、澡堂、耕地以及從附近溪谷引導的水源管線系統等。由於歷史上統領此地的游牧民族並未留下太多永久性建築,八喇撒袞古城因此成為吉爾吉斯境內最大的同時期建築遺址。

年代久遠的古跡,總是伴隨古老傳說,不確定的、失傳的歷史變成了一個個充滿想像力的傳說;失落的傳說之一是相傳某一強大可汗,為解救他唯一的女兒免遭預言中的死亡而建造布拉納塔,儘管這位父親做了極大的努力,卻無法避免預言的實現,這座塔成了埋葬女兒的陵墓。

考古學家們在此城的寺廟廢墟內撿到四枚唐代錢幣,上面有「開元通寶」和「大曆通寶」字樣。八○年代初期,一塊於此地出土的紅色花崗岩質的漢文石碑殘件,證實此遺址即為唐代的碎葉城。唐高僧玄奘大師於西行取經途中,於此會見突厥王葉護可汗(Yabgukhagan),憑著可汗致所經諸國的引介信函及陪送的使者,順利經過此去之西域諸國。據中國著名史學家郭沫若考證,唐代大詩人李白,於公元701年出生在碎葉城內一個富商之家,五歲時方隨父遷居四川彰明縣的青蓮鄉。

十一世紀,此地誕生一位著名突厥詩人哲學家,玉素甫.哈斯.哈吉甫(Khas Hadjib Usuf Balasagun, 1019~1080),公元1070年前後,以古回鶻(突厥)文完成了一部長達13000餘行的敘事長詩「福樂智慧」(Kutadgu Bilig;英語直譯為The knowledge which brings happiness),已被翻譯成德文、土耳其文、漢文等多種文字,是研究八至十一世紀絲綢古道上亞洲文藝復興的寶貴資料之一,全世界僅有三套古突厥文抄本,包括在塔什干、新疆喀什及奧地利維也納,它與同時代的馬赫馬德.喀什葛爾(Mahmud b. Husain b. Muhammad Kashghari)所著「突厥辭典」,均為研究古突厥語言、文化習俗和人文地理等的重要文獻,吉爾吉斯共和國面值最大一千元紙鈔就以玉素甫肖像為圖樣,前述兩位中世紀突厥名人,均葬於新疆喀什。

原高45公尺的布拉納塔樓,在十五世紀一次強烈地震侵襲後毀損,圓頂狀塔頂不復存在,目前塔高只有24.6公尺。1970年,前蘇聯當局曾為保護布拉納遺跡和此城的考古研究,從事長達五年的修復工事,並在塔的南面加建了鐵梯以供攀登;1976年,前蘇聯國會通過了建設以考古-建築為主題的布拉納博物館,重現在殘垣廢墟中遺失的歷史。考古挖掘研究的結果證明此城確實存在於十至十四世紀之間,十五世紀後海運興起,絲路的商賈行旅活動漸次減少,此城地位大不如前,如今已成為絲綢之路上失落的城市之一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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